在外島那時,別的外島我不知道,至少,烏丘是一個真正孤島,絕對不用期待援軍的,陽字號驅逐艦最快也要7小時才能趕到,海島戰爭早就結束了,而且海島戰爭,攻方至少要比守方多10倍兵力才有勝算;老共從來不打沒把握的戰;所以動員兵力和所有武器一定超過10倍以上,絕對是志在必得的。
所以,一旦開戰,要不是我們能把敵軍全數殲滅在灘頭,就是和「一江山」戰役一樣,全部陣亡殉國,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活口的。(所以,我們據點都會有石刻的大標語「與陣地共存亡」,那個不是好看好聽的口號,是時時在提醒所有官兵要有這個覺悟!)
所以,各據點間只能火力支援,沒有兵力支援,只能各據點獨力奮戰到最後一兵一卒;所以,至少我們這一排個個都像亡命之徒。
那時,我們很清楚,國軍部隊只有一個陸軍師和陸戰隊第一師、第二師是真正可以立即出動作戰的。
陸戰隊的訓練,沒人跟你鬧著玩的,沒有爽兵涼兵可以當;隨時準備進各種管道,氣還沒喘過來,又要進下一個管道;像射擊管道,誰要打不好,就會持槍吊鋼盔原地突刺,分解動作,只有一,沒有二,步槍提到手腳發抖,操到吃飯沒有辦法拿筷子----------
我們「步兵科」的專長就是「殺人放火」,空手搏擊,要鍛練到空手可以一擊致命,各種刀槍武器要練到彈無虛發。
情況好的時候,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誰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沒肉吃,就殺狗,自己養的也殺,別的據點的就用「水鬼摸哨」的方法,潛進去誘捕,用細鋼絲套環絞殺,然後拖回來加菜。
那個據點的狗被摸走,只能自認倒霉,千萬別聲張,否則要讓長官知道,會被罵到臭頭,因為這也是「戰技訓練」,如果自己據點的狗會被別人摸走,那麼頂上人頭也會被水鬼摸走的。
有一次,我排上附近另一個據點要殺狗,特別留我這排長吃飯;排上唯一會殺狗也敢殺的一個阿兵哥,要我別看,免得待會兒吃不下。
我說沒關係,你殺你的!
過程很俐落,但是真的很殘忍,結果,晚飯時,照樣喝酒,吃著奇香鮮美的狗肉,一點也沒感覺。
我很多事是一看就會,從此,我們自己據點殺狗,那些阿兵哥吃狗肉爭先恐後,殺狗就怕「造殺業」,結果,都是我動手,兩片「單面刮鬍子刀片」,就能把一整隻大狗剝皮,去頭去尾去爪子,開膛破肚,切除所有內臟,然後用鋒利的菜刀切成塊;
狗頭狗尾和狗爪內臟全部扔進海裡餵魚。
然後那時一瓶金門白金龍高梁是90元,我一買就是一打,阿兵哥都喝老米酒,我只喝高梁(那邊買不到「大麴酒」,只能退而求其次)。
然後指甲縫裡的血漬都沒洗淨,就已經大碗高梁配著香噴噴的紅燒狗肉,大快朵頤起來。真是有如梁山好漢,太爽了。
此後,我們排就只有我們二個敢殺狗,而且刀法一樣俐落。
滿手熱騰騰,黏呼呼的狗血,一點也不害怕或噁心------------
如果,我不是這樣自我訓練要求,我怎能克服恐懼和死亡?
「殺戮」是會上癮的!真的!
殺人也不會比殺狗難!如果不這樣訓練,兩軍狹道相遇,如何相信自己會是勝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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