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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廣義靈魂學』下冊 第十三章 歷代大哲的「靈魂論」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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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5 20:25:34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廣義靈魂學』下冊 第十三章 歷代大哲的「靈魂論」04

作者:張開基

(本文作者擁有著作權,非經同意請勿擅自轉載、轉貼、摘錄或任何形式之引用,改作)  

「伊壁鳩魯」與「普羅提諾」的靈魂觀

「伊壁鳩魯」(Epicurus 前341年-前270年) 古希臘哲學家「伊壁鳩魯」學派的創始人。「伊壁鳩魯」成功地發展了阿瑞斯提普斯(Aristippus)的享樂主義,並將之與德謨克利特原子論結合起來。他的學說的主要宗旨就是要達到不受干擾的寧靜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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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具有一個宗教改革者的一切熱情。他對人類的苦難,一定具有一種強烈的悲憫感情以及一種不可動搖的信心:只要人們能接受他的哲學,人們的苦難就會大大地減輕。這是一種病弱者的哲學,是用以適應一個幾乎已經不可能再有冒險的幸福的世界的。少吃,因為怕消化不良;少喝,因為怕第二天早晨醒不了;避開政治和愛情以及一切感情的活動;不要結婚生子,以免喪失親人;在你的心靈生活上,要使自己學會觀賞快樂而不要觀賞痛苦。身體的痛苦顯然是一件大壞事;但是如果身體痛苦得很厲害,它就會很短暫;如果它的時間拖得很長,那末就可以靠著心靈的訓練以及不顧痛苦而只想念幸福事物的那種習慣來加以忍受。最重要的是,要生活得能避免恐懼。

正是由於這個避免恐懼的問題,「伊壁鳩魯」才被引到了理論哲學。他認為恐懼的兩大根源就是宗教與怕死,而這兩者又是相關聯的,因為宗教鼓勵了認為死者不幸的那種見解。所以他就追求一種可以證明神不能干預人事;而靈魂又是隨著身體而一起消滅的形而上學。絕大多數的近代人都把宗教想成是一種安慰,但是對於「伊壁鳩魯」則恰好相反。超自然對自然過程的干預,在他看來乃是恐怖的一個來源,而「靈魂不朽」又是對希望能解脫於痛苦的一個致命傷。於是他就創造了一種精巧的學說,要來療治人們的那些可以激起恐懼的信仰。

「伊壁鳩魯」是一個唯物論者,但不是一個決定論者。他追隨著德謨克裏特相信世界是由原子和虛空構成的;但是他並不象德謨克裏特那樣相信原子永遠是被自然律所完全控制著的。

我們知道,希臘的必然觀源出於宗教;所以他的想法也許是對的,即只要容許必然性有存在的餘地,那末對宗教的攻擊就總歸是不全面的。他的原子具有重量,並且不斷地向下墜落;但不是朝向地心墜落,而是一種絕對意義的向下墜落。然而,一個原子時時會受到有似於自由意志的某種東西在作用著,於是就微微地脫離了一直向下的軌道,而與其他的原子相衝撞。自此以下,則漩渦的發展等等所進行的方式都與德謨克裏特的講法大致相同。靈魂是物質的,是由呼吸與熱那類的微粒所組成的。﹙德謨克裏特認為呼吸和風在實質上與其不同;它們並不僅僅是運動著的氣﹚。靈魂—原子布滿著整個的身體。感覺是由於身體所投射出去的薄膜,一直觸到了靈魂—原子的緣故。這些薄膜在它們原來所由以出發的身體解體以後,仍然可以繼續存在;這就可以解釋作夢。死後,靈魂就消散而它的原子﹙這些原子當然是繼續存在的﹚就不能再有感覺,因為它們已不再與身體聯繫在一片了。因此,用「伊壁鳩魯」的話來說就是:「死與我們無干,因為凡是消散了的都沒有感覺,而凡是無感覺的都與我們無干」。

至於神,則「伊壁鳩魯」堅決信仰他們存在,因為否則他就不能解釋廣氾流行的神的觀念的存在了。但是他深信,神自身並不過問我們人世的事情。他們都是遵循「伊壁鳩魯」教誡的合理的快樂主義者,所以不參與公共生活;政府是一種不必要的費事,他們的生活幸福而美滿,所以並不感到政府有誘惑力。當然,通神、占卜以及所有這類的行為純粹都是迷信,信仰天命也是迷信。

「伊壁鳩魯」相信德謨克利特的原子論,但他並不認為原子的運動受各種自然法則的支配。「伊壁鳩魯」否定宗教,否認是最高的法則制定者,因此也就蔑視必然原則。「伊壁鳩魯」悖論(Epicurean Paradox)是其著名遺產之一。「伊壁鳩魯」也同意德謨克利特的有關「靈魂原子」的說法,認為人死後,靈魂原子離肉體而去,四處飛散,因此人死後並沒有生命。他說:「死亡和我們沒有關係,因為只要我們存在一天,死亡就不會來臨,而死亡來臨時,我們也不再存在了。」「伊壁鳩魯」認為對死亡的恐懼是非理性的。因為對自身對死亡認識是對死亡本身的無知。

伊壁鳩魯對於「上帝」和「惡」的悖論

如果是上帝想阻止「惡」而阻止不了,那麼上帝就是無能的;

如果是上帝能阻止「惡」而不願阻止,那麼上帝就是壞的;

如果是上帝既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惡」,那麼上帝就是既無能又壞;

如果是上帝既想阻止又能阻止「惡」,那為什麼我們的世界充滿了「惡」呢?

所以並沒有任何理由要害怕我們會觸惹神的震怒,或者害怕我們死後會在陰間受苦。雖然我們要服從自然的威力﹙這是可以科學地加以研究的﹚,然而我們仍然有自由意志,並且在某些限度之內我們乃是我們自己命運的主人。我們不能逃避死亡,但是死亡﹙正當地加以理解時﹚並不是壞事。如果我們能按照「伊壁鳩魯」的箴言審慎地生活下去的話,我們或許能成就一定程度的免於痛苦的自由。這是一種溫和的福音,但是對於深深感受到人類不幸的人,它卻足以激發熱情。「伊壁鳩魯」對於科學本身並不感興趣,他看重科學,只是因為科學對於迷信所歸之於神的作用的種種現象提供了自然主義的解釋。當有著好幾種可能的自然主義的解釋時,他主張用不著在其中選擇某一種解釋。例如月亮的盈虧就曾有過各式各樣的解釋;但其中任何一種只要它不引出神來,就和別的解釋是一樣地好;至於試圖要決定其中哪一種是真的,那就是無益的好奇心了。所以「伊壁鳩魯」派實際上對自然知識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貢獻,也就不足為奇了。由於他們抗議晚期異教徒對於巫術、占星與通神的日益增長的信奉,他們也算做了有用的事;但他們卻和他們的創始人一樣始終都是教條主義的、有局限的,對個人幸福以外的一切事物都沒有真正的興趣。他們能背誦「伊壁鳩魯」的教誡,但是在這一學派所存在的整個幾百年中間,他們並沒有對「伊壁鳩魯」的教誡增加任何新東西。

(筆者評註:將「伊壁鳩魯」和「靈魂學」放在一起是有些奇怪的,但是,反對「靈魂不朽」仍然是「靈魂學」中的一項必須研究的要點,否則「靈魂學」將因此不夠客觀而變成了類似主觀「信仰」;所以「伊壁鳩魯」的學說就有必要先作為相關主張的前奏。並且筆者將分成二個部份來加以解說:

其一、「伊壁鳩魯」是很特別的「有神唯物論」,卻又不是科學萬能主義者,相信「靈魂」是存在的,但是,卻不相信「靈魂不朽」;雖然,他對於「上帝和惡的悖論」還是局限在「善惡」的格局中打轉,但是,他試圖證明「神」不能干預人事的主張是成功的。不過,他以「廣氾流行的神的觀念的存在」來證明「神的存在」,這個部份的證據卻太薄弱無力了。

他認為「通神、占卜、信仰天命都是迷信」,這點又顯得有些以偏概全,當然是源自他主張「神不能干預人事」和反對「靈魂不滅」的主張,但是,他不知道「靈魂」確實可以不滅,所謂「通神」也是一種存在的現象,並不全然都是「迷信」。不過,「伊壁鳩魯」派抗議晚期異教徒對於巫術、占星與通神的日益增長的過度迷信,這些作為對於人類「理性」發展卻還是有貢獻的。

其二、他認為「原子具有重量,並且不斷地向下墜落;但不是朝向地心墜落,而是一種絕對意義的向下墜落。然而,一個原子時時會受到有似於自由意志的某種東西在作用著,於是就微微地脫離了一直向下的軌道,而與其他的原子相衝撞。自此以下,則漩渦的發展等等所進行的方式都與德謨克裏特的講法大致相同。靈魂是物質的,是由呼吸與熱那類的微粒所組成的。﹙德謨克裏特認為呼吸和風在實質上與其不同;它們並不僅僅是運動著的氣﹚。靈魂—原子布滿著整個的身體。感覺是由於身體所投射出去的薄膜,一直觸到了靈魂—原子的緣故。這些薄膜在它們原來所由以出發的身體解體以後,仍然可以繼續存在;這就可以解釋作夢。死後,靈魂就消散而它的原子(這些原子當然是繼續存在的)就不能再有感覺,因為它們已不再與身體聯繫在一片了。」

關於這個部份,筆者認為其中有對的也有錯的;「原子有重量,所以會向下墜落」,如果是指在地心引力範圍內的,這是對的。「靈魂」中的「原子」如果離開了靈魂,仍然繼續存在,但是,不再有感覺,這也是對的,因為「原子」本來就不具備「人的感覺」。但是,他認為「靈魂是物質」的就不盡然了;因為筆者認為「靈魂」同時具有「物質」和「能量」,也不單純只是「由呼吸與熱那類的微粒所組成的」,而「感覺」也不是「由於身體所投射出去的薄膜」,也不能用來「解釋作夢」。所以,不論「伊壁鳩魯」其他方面的見解和主張如何,但是,整體來說;他的「靈魂觀」還是不正確的。)



 樓主| 發表於 2019-5-25 20:29:33 | 顯示全部樓層
新柏拉圖主義的創始人「普羅提諾」﹙Plotinus公元204-270年﹚是古代偉大哲學家中的最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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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提諾」擺脫了現實世界中的毀滅與悲慘的景象,轉而觀照一個善與美的永恆世界。在這方面,他和他那時代所有最嚴肅的人調格是一致的。對他們大家來說,實際的世界似乎是毫無希望的,惟有另一個世界似乎才是值得獻身的。對於基督教徒來說,這「另一個世界」便是死後享有的天國;對柏拉圖主義者來說,它就是永恆的理念世界,是與虛幻的現象世界相對立的真實世界。基督教的神學家們把這些觀點結合在一道,並且還又包括了大量「普羅提諾」的哲學。

他那反對唯物主義的論據是很好的;並且他關於靈魂與身體的關繫的整個概念,也比柏拉圖的或亞里士多德的要更加明確。他參加了羅馬皇帝高爾狄安第三對波斯人的遠征,據說是意在研究東方的宗教。

(筆者評註:事實證明他的思想觀念以及對於「靈魂」的見解的確受到東方;特別是印度教甚至佛教思想的影響,這在以下的原文和筆者的比對評註中即可明確看出。)

「普羅提諾」的形而上學是從一種神聖的三位一體,即「太一、精神、靈魂」而開始的(註:不是基督教的「三位一體」)。但這三者並不是平等的;「太一」是至高無上的,其次是精神,最後是靈魂。「太一」是多少有些模糊的。「太一」有時候被稱之為「神」,有時候被稱之為「善」;「太一」超越於「有」之上,「有」是繼「太一」而後的第一個。我們對「太一」不能加以任何的敘述語,我們只能說「太一存在」。把「神」說成是「全」乃是錯誤的,因為神超越於全之上。神是通過萬物而出現的。但「太一」是可以不假任何事物而出現的;「它既不存在於任何地方,而任何地方又都有它存在」。雖然有時候他把「太一」說成是「善」,但他卻告訴我們說,「太一」既先於「善」也先於「美」。有時候「太一」看起來很像亞里士多德的「神」;他告訴我們說神並不需要自己的派生物,並且也並不關心被創造的世界。「太一」是不可定義的;就這一點而論,則沉默無言要比無論什麼辭句都有著更多的真理。

現在我們就來看第二者,這第二者「普羅提諾」稱之為nous﹙心智﹚。要想認識神聖的心靈,我們就必須趁著我們自己的靈魂最與神相似的時刻,來研究我們自己的靈魂:我們必須撇開我們的肉體,以及塑造肉體的那一部分靈魂,以及「具有慾望與衝動和種種類似的虛幻無用的感覺」;這時剩下來的就是神聖的理智的影子了。

然而這要怎樣才能成就呢?「要摒棄萬事萬物」而達到「天人感通」(在一個人的體外)的經驗曾屢次地臨到過「普羅提諾」,這曾發生過許多次,依據他自己的描述:擺脫了自己的身體而升入於自我之中;這時期其他一切都成了身外之物而只潛心於自我;於是我便窺見了一種神奇的美;這時候我便愈加確定與最崇高的境界合為一體;體現最崇高的生命,與神明合而為一;一旦達到了那種活動之後,我便安心於其中;理智之中凡是小於至高無上者的,無論是什麼我都凌越於其上:然而隨後出現了由理智活動下降到推理的時刻,經過了這一番在神明中的遨遊之後,我就問我自己,我此刻的下降是怎麼回事,靈魂是怎樣進入了我的身體之中的,靈魂即使是在身體之內,也表明瞭它自身是高尚的東西。這就把我們帶到了三位一體之中的第三個成員而且是最低下的成員,即靈魂。靈魂雖然低於nous,但它卻是一切生物的創造者;它創造了日、月、星辰以及整個可見的世界。它是「神智」的產物。它是雙重的:有一種專對nous的內在的靈魂,另有一種對外界的靈魂。後一種靈魂是和一種向下的運動聯系在一片的,在這種向下的運動裏「靈魂」便產生了它的影象,那便是自然以及感覺世界。

(筆者評註:「普羅提諾」一生曾有過多次「天人感通」的神祕經驗,應該類似東方「冥想直觀」以及佛教「入定、禪悅」的經驗,當然,我們不可能同意「靈魂是一切生物的創造者;它創造了日、月、星辰以及整個可見的世界。」這樣的見解,但是,如果比對於佛教「唯心所造,唯識所現」的教義,可以印證「普羅提諾」有著幾乎完全雷同的觀點,但是,不論是「普羅提諾」或者「佛教」的唯心唯識卻都是錯誤的。)

「斯多葛派」曾把自然等同於神,但「普羅提諾」則把自然視為是最低級的領域,是當靈魂忘卻了向上仰望nous時從它裏面流溢出來的某種東西。「諾斯替派」的觀點,即可見的世界是罪惡的,可能就是受了它的啟發,但是「普羅提諾」本人並沒有採取這種觀點。可見的世界是美麗的,並且是有福的精靈的住所;它的美好僅次於理智世界。在一篇論述「諾斯替派」見解﹙即宇宙其其創造者是罪惡的﹚的非常有趣的爭論性文章裏,他承認「諾斯替派」的學說有些部分,例如對物質的憎恨,是可以推源於柏拉圖的;但他認為凡是其他那些並非來自於柏拉圖的部分,都不是真的。

(筆者評註:超然的觀點中,自然界本身並沒有美麗、醜陋,善良或者罪惡的二元論,那些區別純粹是人類強加的,對物質的憎恨更是謬見和毫無意義的,任何一個哲學家、思想家或者哲學流派如果在論述自然時,不能先行跳脫二元論主觀的好惡,那麼必然是遠離事實真相和偏離真理的。而且這是最基本的思想認知層級,先入為主的界定了美醜善惡而來一一套框取捨,必然會陷入自以為是的謬見之中。)

他對「諾斯替主義」的反駁有兩種。一方面,他說靈魂創造物質世界的時候,乃是由於對神明的記憶所使然,而並不是因為它墮落了的緣故;他認為感覺世界是美好得正如一個可感世界所可能的那樣。他強烈地感到,被感官所知覺的事物乃是美麗的。此外,反駁「諾斯替派」見解的還有另一種理由。諾斯替派認為,一切神明的東西都不與日、月、星辰相聯繫;日、月、星辰乃是被一種罪惡的精靈所創造出來的。在一切可以知覺得到的事物之中,唯有人的靈魂是多少具有一些善的。但是「普羅提諾」則深信天體乃是與神明相似的某些生物的身體,並且無可比擬地要優越於人類。按照「諾斯替派」的說法,「他們宣稱他們自身的靈魂,即人類的最渺小的靈魂,乃是神明的、不朽的;但是整個的天體以及天上的星辰卻與『不朽原則』並沒有任何相通之處,儘管這些比其他們自己的靈魂來要更加純潔得多、可愛得多」。

(筆者評註:很明顯的;不論是「諾斯替派」或者「普羅提諾」;兩者都是謬誤的極端主義,自然界中的日、月、星辰或者萬事萬物,不是美好的神創造的,也不是罪惡的精靈所創造出來的,如果誤以為「此錯則彼必然『對』」,或者「彼錯則此必然『對』」,意圖選邊站,結果依然還是錯誤的。固然天上的日、月、星辰也非「不朽」,一樣有生滅,但是,卻和神明或者善惡也一樣無關。」)

在「普羅提諾」的神秘主義裏,並沒有任何陰鬱的或者與美相敵對的東西。但他卻是許多世紀以來可以稱得上這一點的最後一位宗教教師。

物質是由靈魂創造出來的,物質並沒有獨立的實在性。每個靈魂都有其自己的時刻;時刻一到靈魂就下降並進入到適合於自己的肉體之內。但這一動力並不是理性,而是某種與性欲頗為類似的東西。當靈魂離開身體之後,如其靈魂有罪的話,便必須進入到另一個身體裏去,因為正義要求它必須受到懲罰。假如你今生謀害過你的母親,那末到來生你就要變成一個婦人而被你的兒子所謀害。罪惡必須受到懲罰;但懲罰乃是通過罪人犯錯誤的激動不安而自然進行的。

(筆者評註:「靈魂」和「物質」可以完全無關,也可以結合為肉體生命型式,所以,不論說「物質並沒有獨立的實在性」,物質也不是由靈魂創造出來的。在這段論述中;我們也非常明確看到了東方「因果業報」和「輪迴轉世」的思想終於正式登場了。我們當再次確定「普羅提諾」是公元三世紀時代的人物,當時,印度教和佛教的思想已經是完全成熟已久並遠近傳揚之中了,所以,「普羅提諾」會受到影響並不稀奇。)

我們死後還記得今生嗎?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十分合邏輯的,但並不是大多數近代神學家們所要說的。記憶只關繫到我們在時間之中的生命,但我們最美好的、最真實的生命卻是在永恆之中。因此,隨著靈魂之趨於永恆的生命,它便將記憶得愈來愈少;朋友、兒女、妻子都會逐漸地被遺忘;最後,對於這個世界的事物我們終將一無所知,而只是觀照著理智的領域。個人的記憶將不存在,個人在靜觀式的所見之中是不會查覺到自己的。靈魂將與nous合而為一,而並不是其自身的毀滅;nous與個人的靈魂同時是二而一的。

(筆者評註:同樣的,一種東方累世輪迴的思想深深的影響著,尤其是最後一部份,同時概括了印度「梵我二元論」和「吠檀多不二論」,乍看起來好像大同小異,但是在發源地的印度卻是截然不同的二派,不但世代爭論不休,甚至還為此大動干戈。)

身體既然是複合的,所以顯然不是不朽的;因此如果它是我們的一部分,我們便不是完全不朽的。但靈魂對身體是怎樣的關繫呢?「亞里士多德」說:「靈魂是身體的形式」;但「普羅提諾」反對這種見解,理由是如果靈魂是身體的任何一種形式,則理智的行為便會是不可能的了。「斯多葛派」認為靈魂是物質的,但靈魂的統一性證明了是不可能的。而且,既然物質是被動的,它就不能創造出它自己來;如果靈魂不曾創造出來物質的話,物質就不能存在,而如果靈魂並不存在的話,物質轉眼也就要消失。靈魂既不是物質也不是某種物體的形式,而是「本質」;而本質乃是永恆的。在柏拉圖關於靈魂不朽乃是因為理念不朽的論證裏面已經隱然含有這種觀點了,但它只是到了「普羅提諾」的手裏才明顯起來的。

(筆者評註:筆者對於這樣的爭辯駁斥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諒解是「歷史的共業」使然?因為「亞里斯多德」的靈魂觀是錯的,「斯多葛派」也是錯的,而「普羅提諾」反駁了半天,他自己認為「靈魂創造物質,靈魂並不存在的話,物質轉眼也就要消失,所以靈魂是永恆的本質」卻依舊還是錯的,因為物質會不會消失和靈魂存在與否無關,這點同樣又跌進「萬法唯心」的決定論陷阱之中。)

靈魂從高高在上的理智世界,又是怎樣進入身體之內的呢?答案是:通過嗜欲。嗜欲有時儘管是不高尚的,卻可以是比較高尚的。靈魂就其最好的方面而言,「具有一種要按照它在『理智—原則』﹙nous﹚中所窺見到的那種模型而整理出秩序來的願望」。那就是說,靈魂能觀照本質的內界領域,並且希望盡可能與之相似地產生出來某種可以從外部來看而不是從內部來看的東西,就像是﹙我們可以說﹚一個作曲家起初是想象著他的音樂,然後就希望聽到一支管絃樂隊把它演奏出來那樣。

(筆者評註:既然「普羅提諾」認為「靈魂是本質」,而且原本是存在於高高在上的理智世界,是因為「通過嗜欲」才會進入(或墮落)身體,單就這點就是一個錯誤的悖論,因為既然「理智世界」高高在上,就不可能有任何卑下或稍為高尚一點的「嗜欲」成份或相關的誘因,根本沒有讓靈魂墜落的可能。雖然接續的他又用了一些片甲不留的比喻意圖自圓其說來強中自有強中手。其實,關於這點還是因為一知半解的從東方「輪迴轉世說」拷貝而來的緣故;如果從「輪迴轉世」的法則來看;就更容易明瞭「普羅提諾」的「嗜欲」說了;幾乎東方各民族都受過「輪迴思想」的洗禮,所以很容易理解「人之所以會再來投胎轉世」的最大主因,當然就是執著,而執著的主體當然就是「嗜慾」,其次還有的是無形的恩怨情仇等等。所以「普羅提諾」拷貝引用了這個觀念,卻不小心衝突到他認為「靈魂原本存在於高高在上的理智世界」的基本主張,才會這樣有些難以自圓其說。事實上,東方民族或者印度教、佛教並不認為「靈魂」原本是高高在上,甚至多半是平庸或卑下的。所以因為「執著嗜欲」而來投胎肉身再世為人也就沒什麼衝突矛盾了。)


 樓主| 發表於 2019-5-25 20:30:39 | 顯示全部樓層
但是靈魂的這種創造願望,卻有著不幸的結果。只要靈魂還生活在純粹的本質世界之中,它就不曾與生活在這同一個世界之中的其他靈魂分離開來;但是只要它一旦與一個身體結合在一起,它就有了要管理較自己為低的事物的任務,而且由於有了這一任務它便與其他的靈魂分離開來,其他的靈魂也各有其他的身體。除了少數人在少數的時刻而外,靈魂總是束縛於身體的。「身體蒙蔽了真理,但在『那裏』則一切都是明白的而又分別著的」。

(筆者評註:和上一段同樣的是有所衝突和矛盾的;「靈魂」如果在高高在上的理智世界活得好好的,讓人想不透為什麼又要和其他靈魂分離開來;非要和一個身體結合在一起,並且必須要管理較自己為低的事物的任務,然後又必然要讓身體蒙蔽了真理???這真的是非常莫名其妙,讓人很難理解更難以信服的「論述」,既無法證明,證明也沒有意義。)

若問靈魂為什麼創造了宇宙,那就是在問為什麼要有靈魂,創造主為什麼要創造?這個問題也就蘊涵著永恆要有一個開端,而且把創世看成是一個變化多端的「生命」由此而轉化為彼的一種行為。

另一方面,「普羅提諾」的哲學所具有的缺點則是只鼓勵人去觀看內心而不去觀看外界:當我們觀看內心時,我們看到的便是神明的nous;而當我們觀看外界時,我們看到的便是可感覺的世界的種種缺陷。這種主觀性傾向是一個逐漸成長的過程;我們在「普羅泰戈拉」、「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的學說中以及在「斯多葛派」和「伊壁鳩魯派」的學說中,都可以發見它。可是起初,它僅只是學說而不是品質;然而主觀主義卻逐漸地侵凌了人們的感情以及他們的學說。人們不再研究科學了,唯有德行才被認為是重要的。

(筆者評註:關於這個問題;筆者曾經在他本著作中詳述過;引用了孔子的見解:「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人類的智慧是來自向外的多方觀察、學習,再經由內在的思辨反芻而結晶出來的,外在世界提供豐富的「材料」,經過我們思維的創意和修正裁切、組合,然後才能完成成品,但是,不論創意再好,技法再高,如果沒有材料的話,一切只是空談而已。所以排斥外在世界,單純靠冥想直觀,那是絕對錯誤的方式。)

「普羅提諾」既是一個終結又是一個開端,就希臘人而言是一個終結,就基督教世界而言則是一個開端。對於被幾百年的失望所困擾、被絕望所折磨的古代世界,「普羅提諾」的學說也許是可以接受的,然而卻不是令人鼓舞的。但對於粗鄙的、有著過剩的精力而需要加以約束和指導但不是加以刺激的野蠻人的世界來說,則凡是「普羅提諾」教導中能夠引人深入的東西都是有益的,因為這時候應該加以制止的壞東西已經不是萎靡而是粗暴了。把他的哲學中可以保存的東西流傳下來的這項工作,是由羅馬末期的基督教哲學家們來完成的。

(筆者評註:關於這點,論述的倒是十分中肯,因為對於那段時間中,在整個歐洲大陸來來去去,征服被征服、統治被統治,轉瞬興亡的種種民族真的都幾乎是文化水平差不多的「蠻族」,基督教的出現倒是很適時,也很需要的,至少教化了他們最初級的教養和文化,那時,是不適合直接給他們太多「形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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